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经过令人诚惶诚恐的鼠年,大家都期待在农历牛年里牛转乾坤,当我们把视野放到历史来观看,春节对于每个中国人来说都有不同凡响的深刻意义,中华文化生生不息的基因与此也有莫大的干系。
比如大扫除是迎新年重要的环节,通过大扫除,表达了对新年除旧迎新的思想,一个周而复始地坚持除旧迎新的人类文明,不管遇到多大的磨难,都会坚持否极泰来的信仰,这就是年给每一位中国人内心中不灭的希望。
为了过好这个农历新年,平时忙于出外扫天下疏于回家扫一屋的我,不得不花上两三天的时间埋头收拾家居卫生,无需讳言,平时狗窝一样乱哄哄虽习以为常了,可刚开始动手的时候也看得心烦意乱,看哪都不顺眼,在扫除的过程中,也不免对自己头脑里一年积累下瓶瓶罐罐清点了一下,也发现了不少肮脏过时的东西。常言道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友,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所憎恨的混乱、猥琐和卑污像房子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灰尘一样时时充斥我们的心灵,构成了红尘生活中的一部分,而每年一度的大扫除以及其它宗教性的年俗,恰恰给了我们一个激浊扬清重新抖擞精神的机会。
72年前,新中国成立也是在农历牛年,毛主席在北京郑重宣布,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而今天,在全球性的疫情大考里面,我们中国人终于可以引用胡适1917年9月17日在北京大学首次演讲的话向世人郑重宣布,如今我们回来了,套用当前网红段子,中国人牛转乾坤的日子到了。
对这场疫情可以套用民国大师辜鸿铭一百多年前在《中国人的精神》开篇的分析,“目前的(疫情)大战吸引了整个世界的目光,人们不再关心其他的事情。但是我认为,这场(疫情)战争应该使那些爱思考的人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文明这个大问题上来了。”
在一百多年前的历史条件下,世界性的共识是欧美西方文明已经在许多方面成功地征服了自然,而且必须承认,当时没有任何其他文明能够达到这一点,可这次疫情中一直标榜科学和民主的欧美西方各国表现得一败涂地,中国取得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抗疫成绩,让我们充分认识到中华文明更能依靠一种深入人心的道德力量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这是一种敬畏自然、天人合一、修身齐家的向善力量,对此我们需要考究的问题是,中国人究竟是怎么拥有这种道德力量的?
辜鸿铭写道,中国人过着一种心灵的生活,因此,“与其说中国人的发展受到了阻碍,不如说它是一个永不衰老的民族”,一个“拥有了永葆青春的秘密”的民族。这个“像孩童一样过着心灵生活”的民族,对于抽象的、刻板的科学技术当然是没有兴趣的,反观我自己的成长历程,三十岁前应该说是比较偏科学技术的,并不喜欢接触那些文绉绉的中国文化,所以我那时的性情是孤僻、刻板和乏味的,我不想啰嗦这近二十年补国学的历程和成效,但深受其影响和裨益我相信是显著的,我自觉自己三十岁时候的心态还不如现在的童真和灵敏。
辜鸿铭指出在这个世界中,还有一种可怕的力量比自然的力量更恐怖,那就是人心中的情感爱欲,自然的物质力量能够给人类带来的伤害,远远比不上人的情感爱欲给人类带来的伤害。《四十二章经》说,爱欲之人,犹如手执火炬,逆风而行必会有烧手之患,《道德经》说强行者有志。志者,心之所向也,而我等凡人,多少志气背后不是情感爱欲的驱使下的逆风而行,没有道德力量的约束,恐怕烧坏的不仅仅是手,还有脑和心。
中国的家字很有意思,房子里面是猪,同一屋檐之下谁眼里揉不进沙子就很难和家人过好日子,由此家难免会藏污纳垢;而中国的国字是口里要有玉,就说明中国人在社会生活的整体层面遵从一种共同的价值、共识的理性,包括大扫除在内的中国年文化正是这种理性价值的呈现,中国人并不特指特定的种族和地理疆域,而是对这种文化皈依的人类群体。
尽管我们可能缺乏卫生习惯,生活不甚讲究,尽管我们的思想和性格有许多缺点,但仍然不排斥我们作为一个有悠久历史文明的后人,既拥有成年人的智慧,又能够过着孩子般心灵的生活,中国人都讲究过好日子,什么才是过好日子,这样的生活就是中国人所珍视的好日子。
中国年体现了中国人精神里对家和国两层面的和谐统一,当春节回家和吐旧纳新成为全民举国共识,家的温暖和国的庄重同台上演,这不得不说是中华文明的奇妙之处,国把很多博大精深的智慧完美地融入到平常百姓家的生活之中,帮助中国人实现了辜鸿铭所指出的心灵与理智完美谐和的独特精神,在疫情面前西方人连戴不戴口罩都那么的任性纠结,而在中国人这里根本不成问题,相信国家,就这么简单。
我也是牛年生人,我当然也希望可以干出一番不凡的事业,但如果连自家日子都没过好,讲话做事只能是装假狗,腰杆都不会硬,又如何能有牛力转乾坤?
以此文祝福大家在牛年紫气东来,牛转乾坤,家庭安康,如意吉祥。
(牛年初一二完成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