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问企业文化 --直面企业文化的核心问题

北京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企业文化管理研究所所长 黎群博士

（原载于中国电力企业管理2004年第2期，微信公众号：jdliqun）

     企业文化建设对于我国许多企业来说还是一个较新的领域。企业在进行文化建设过程中常常会对一些基本问题感到困惑，如究竟什么是企业文化？企业文化都包括哪些基本内容？企业文化有什么本质特征？企业文化与企业内部各级单位文化之间的关系如何？下面本文将谈谈对这些基本问题的认识。一、究竟什么是企业文化？ 企业文化又称公司文化。这个词的出现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一种新的概念和理论在形成过程中，往往会发生众说纷纭的现象，企业文化也不例外。如迪尔和肯尼迪在《公司文化》一书中指出，企业文化是由五个因素组成的系统，其中，价值观、英雄人物、习俗仪式和文化网络，是它的四个必要的因素，而企业环境则是形成企业文化的最大的影响因素。约翰.科特和詹姆斯.赫斯克特在其《企业文化与经营业绩》的著作中指出，每时每刻，我们都在与企业文化打着交道。当它们并不属于我们时，这些企业文化最明显、最不同寻常的性质会引起我们极大的兴趣，如IBM公司经销商们的传统服装，本田公司、松下公司员工们对公司和企业产品的热诚，苹果公司以及其它高新科技公司异乎于传统行业的经营方式等。当我们身居其中，这些企业文化现象又时隐时现，难于察觉——直到我们有意实施一些与这些企业文化的核心价值观念相抵触的新策略或经营新项目时，我们才可能亲身感受到企业文化那实实在在的力量。 迈克尔.茨威尔在其著作《创造基于能力的企业文化》中谈到，从经营活动的角度来说，企业文化是组织的生活方式，它由员工‘世代’相传。通常包含以下内容：我们是谁，我们的信念是什么，我们应该做什么，如何去做。大多数人并不意识到企业文化的存在，只有当我们接触到不同的文化，才能感到自己文化的存在。企业文化可以被定义为在组织的各个层次得到体现和传播，并被传递至下一代员工的组织的运作方式，其中包括组织成员共同拥有的一整套信念、行为方式、价值观、目标、技术和实践。 那么究竟什么是企业文化？我们不妨从广义和狭义两个方面来对其加以把握。从广义上讲，企业文化是社会文化的—个子系统。企业文化通过企业生产经营的产品及服务，不仅反映出企业的生产经营特色、组织特色和管理特色等，更反映出企业在生产经营活动中的战略目标、群体意识、价值观念和行为规范，它既是了解社会文明程度的一个窗口，又是社会当代文化的生长点。从狭义上讲，企业文化体现为一种新的管理方式。企业文化重视人的因素，强调精神文化的力量，希望用一种无形的文化力量形成一种行为准则、价值观念和道德规范，凝聚企业员工的归属感、积极性和创造性，引导企业员工为企业和社会的发展而努力，并通过各种渠道对社会文化的大环境产生作用。 因此，我们可以对企业文化作如下定义：企业文化是指现阶段企业员工所普遍认同并自觉遵循的一系列理念和行为方式的总和，通常表现为企业的使命、愿景、价值观、行为准则、道德规范和沿袭的传统与习惯等。它是受社会文化影响和制约的，以企业规章制度和物质现象为载体的一种经济文化。文化管理强调以企业管理哲学和企业价值观为核心，从而达到凝聚企业员工归属感、提高员工积极性和发挥员工创造性的目的。二、 企业文化包括哪些基本内容？企业文化通常是由企业的理念文化、企业的制度文化、企业的行为文化和企业的物质文化等四个层次构成的。 1、企业理念文化企业理念文化是用以指导企业开展生产经营活动的各种群体意识和价值观念。 1977年6月，日本松下电气公司成立60周年之际，松下幸之助先生出版《实践经营哲学》一书。在书中松下以自己的切身体验证明：正确的经营理念，可以激发全体员工崇高的使命感和奋力工作的干劲。因此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经营理念都非常重要。对于企业来说，技术力量、销售力量、资金力量以及人才等等，虽然都是重要因素，但是最根本的还是正确的经营理念。只有在正确的经营理念的基础上，才能真正有效地使人员、技术和资金发挥作用。松下认为，公司是为了社会的繁荣发展而存在，而不是为了公司自身的繁荣发展而存在。有人认为企业的目的就是追求利润，松下则认为利润并不是企业的最终目的。企业的最基本的使命，是把物美价廉的产品充分地供应社会，而利润则是更好地实现企业根本使命的重要因素。华为公司在其基本法中指出，爱祖国、爱人民、爱事业和爱生活是我们疑聚力的源泉。责任意识、创新精神、敬业精神与团结合作精神是我们企业文化的精髓。 2、企业制度文化企业制度文化是由企业的法律形态、组织形态和管理形态构成的外显文化，它是企业文化的中坚和桥梁，把企业文化中的物质文化和理念文化有机地结合成一个整体。企业的制度文化一般包括企业法规、企业的经营制度和企业的管理制度。曾经有一位记者向海尔总裁张瑞敏先生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公司更换了新的领导人，海尔的企业文化会不会随之改变呢？张瑞敏回答：“美国人讲企业就像一堵砖墙一样，如果抽掉一块砖这堵墙不会塌。我们想先做到这个程度，然后考虑这堵墙怎么不断长高。”怎样做呢？这就涉及到张瑞敏所说的“制度文化。”尤其对现阶段处于由人治向法治转换过程中的国内公司，健康的制度将削弱甚至取代个人影响力在企业中的过分存在，为企业的平稳发展创造条件。当海尔规模不断扩大、日渐规范时，张瑞敏总是设法利用企业的规章制度来保证和强化企业文化。他将公司的主要价值观念通过规则或职责规范予以公布，敦促公司所有人遵从这些规定。这样，即使企业变换了新的领导人，海尔文化也不会随之改变，因为它已逐渐扎根于企业。 3、企业行为文化企业行为文化是指企业员工在生产经营、学习娱乐中产生的活动文化。它包括企业经营、教育宣传、人际关系活动、文娱体育活动中产生的文化现象。它是企业经营作风、精神面貌、人际关系的动态体现，也是企业价值观的折射。 IBM公司在几十年的经营中形成了一种良好服务的企业文化。IBM公司的历届总裁都认为，良好的服务是打开计算机市场的关键，IBM就是要为顾客提供全世界最好的销售服务。IBM公司的创始人老托马斯.J.沃森从公司建立的那一天起就十分注重销售部门的服务质量，他要求对每一个用户的服务都要周密安排。IBM公司还免费为用户提供基本软件、保养维修、业务咨询及培训程序设计人员和操作人员。如果用户对机器的业务性能质量不满意，可以不付租金，将机器退回。正因为IBM公司从上到下竭尽全力为顾客提供尽可能完善的服务，所以赢得了用户的广泛好评。 4、企业物质文化 企业文化作为社会文化的一个子系统，其显著的特点是以物质为载体，物质文化是它的外部表现形式。优秀的企业文化是通过重视产品的开发、服务的质量、产品的信誉和企业生产环境、生活环境、文化设施等物质现象来体现的。三、企业文化有什么特征？ 企业文化一般呈现以下本质特征： 1．系统性 企业文化是一个系统，是由相互联系、相互依赖、相互作用的部分和层次结成的有机整体。首先它是人的观念有机整体；其次它是企业形态的有机整体。构成企业文化的，有物质形态、制度形态、意识形态等不同的层次和内容，虽然它们各有特点和相对独立性，但又紧密结合成为一个整体。企业文化与社会文化也是一个有机的整体，社会文化处处时时在渗透、影响和制约着企业文化的发展，使其成为社会文化新的生长点。可见，企业文化不是企业诸因素的简单叠加，而是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一个有机系统，综合对企业管理和企业进步发生作用。 2．稳定性 任何一个企业的企业文化，总是与企业发展相联系的。企业文化的形成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它一经形成，并为全体员工所掌握，都具有一定的稳定性，不因企业产品、组织制度和经营策略的改变而立即改变。没有质的稳定，就没有特定的企业文化，企业文化的存在和发展也就失去了客观基础。 3．开放性 优秀企业文化具有全方位开放的特征，它决不排斥先进管理思想及有效经营模式的影响冲击。企业文化的开放性，促进企业文化的发展。通过引进、改造、吸收其他企业文化，促使自身发育成长，不断完善。企业文化的开放性，必然导致外来企业文化与本土企业文化、现代企业文化与传统企业文化的交融与斗争，这也正是建设具有自身特色企业文化的契机。 4．可塑性 企业是一个有生命的有机体，企业活动是一处动态的过程。随着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各种先天的素质、历史的积累、后天的营养以及现实的环境因素等，都会对企业文化产生影响。人们希望优秀企业文化可以能动的改革、设计、创造某些形态笔模式，以适应新的发展要求，塑造出新的企业文化。企业文化的塑造过程，实际上就是企业所倡导的价值观念被全体员工认同，接受的过程。 5．独特性企业文化既存在于民族社会文化之中，又因各企业的类型、性质、规模、人员结构等方面的差异而有所不同。企业文化的共性是时代特征和社会特征的综合体，反映了社会环境对企业文化的影响。然而，企业文化又是企业基本特点的体现，是一个企业独特的价值观和风格的具体反映，并以其鲜明的个性区别于其他企业，形成自己的具体特点，这就是企业文化的独特性。企业文化重视企业的个性特征及其在管理上的影响，强调企业应按照自身的特点去进行有效管理。每个企业只能根据本企业的具体情况，因时制宜，因人制宜地创造适合自己需要的、具有自己特色的企业文化。四、企业文化与企业内部各级单位文化之间的关系如何？ 杰克琳.谢瑞顿和詹姆斯.斯特恩在其《企业文化：排除企业成功的潜在障碍》中谈到，当我们提到企业文化，我们是把整个企业作为一个整体。亚文化是较大的组织中的一个子集合，或一个组成部分，连同它自身的一套外在表现形式、管理风格、制度和那些可能是明文所示，也可能是猜测意会的管理方法。在一幅企业结构图的每个相连的层面——各个不同的分公司、部门、小组和工作场所——都有着各自的亚文化。同处一个企业文化中的各职能部门也有着它们自身的亚文化。假如你将研究开发部、市场销售部和制造部的部门文化作一比较，你就能发现明显的差异。假如你使来自于像人力资源部、财务部和法律事务部等不同部门的人们同处一室，你就会听到他们在词汇的使用、谈论的事物以及谈话风格间的差异。亚文化将受到总体企业文化的极大影响。在某些情形中，亚文化是由企业总体管理观念、组织机构和政策所控制的。然而，一家企业之中众多的亚文化是永远不会彼此完全—致的，也不会与总体文化完全—致，每一种亚文化都有各自的特性。杰克琳.谢瑞顿和詹姆斯.斯特恩还指出，整个企业的最高领导者主导着企业文化。依照企业的组织结构，这可能是总裁、董事长、总经理或董事会。企业中的次级单位中的最高领导者主导着亚文化。这可能是一位管理者或几位管理者，如分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或部门经理。当企业的总体文化改变时，它会对其中的亚文化带来明显的影响，然而亚文化还依然会保留它的个性。更为重要的是，亚文化可能会脱离总体文化而自行改变，而且亚文化的变革要灵活得多，也自由得多。 我们认为，一个企业应该建立共同的文化，树立共同的形象。因此，保持内部主体文化的一致性是完全必要的。但是，企业还应尊重各个下属单位文化的差异性。企业可要求各个单位在企业使命、企业愿景、企业核心价值观、企业标识等方面保持一致，这样企业才能形成统一的主体价值理念，塑造统一的对外形象。在这个前提下，各个下属单位可以保留独特的观念、习惯和规范，在核心文化一致性的基础上，发展自身丰富多彩的亚文化。